2006年12月25日 星期一

林田山:森林茂盛的樣子


一、前言
林田山林場位於花蓮縣鳳林鎮及萬榮鄉,日治時期的舊名為「森榮」,日文為「」(讀音:morisaka),「」意為「森林」,「」則有「繁盛」、「茂盛」的意思,意指這裡是森林茂盛的地方,故名為「森榮」。當時社區的所在位置,即為現在的鳳林鎮萬榮里。
林田山林場是台灣現存最完整、最具特色的伐木基地,也是台灣林業開發史上的重要見證。民國五十年代為林田山林場伐採最盛的時期,當時聚集有四、五百戶人家,人口數超過兩千人,社區內生活機能非常完備,有「小上海」、「花蓮九份」之稱。

我在2002年第一次參訪萬榮社區,當時盛極一時的中山堂還是半倒的,社區內相當安靜悠閒。2003年再次前往時,已經轉變成許多遊客觀光的景點,瀰漫著一股觀光氛圍。2005年第三次前往,中山堂已經改建完成,社區展覽各式的林業設施及開發歷程,可以說已經完整的轉型為觀光形態的聚落。
然而,經濟形態的轉型並非易事,在轉型期勢必遭遇到許許多多的紛爭及衝突。本篇回溯林田山林場的今昔,探討其經濟形態轉型的決策及期間衝突的分析與管理機制。

二、林田山的林業發展
1918年,「花蓮港木材株式會社」獲得台灣總督府特賣採伐國有林權利,開築二十多公里的運材鐵路並深入林田山事業區採伐紅檜與扁柏。1934年因木材價格低落、不敷成本,於是公司撤離。1939年「台灣興業株式會社」獲准採伐國有林,興建森林鐵路及索道,以及相關的伐木設備。隔年於工作站建立生活機能完整的伐木基地,即為現今的萬榮社區。
光復初期,林田山林場由「資源管理委員會」接收,由台灣紙業公司經營。1954年,台灣紙業公司轉為民營,林管局收回林地管轄權,隨後由「台灣中興紙業股份有限公司」經營。此時為森榮社區最繁榮的時代,社區生活機能完備:設有小學校、幼稚園、醫務室、洗衣部、消防隊、理髮部…等。社區中心中山堂還會定期播放免費電影,為社區的一大盛事。要播電影的當天,家家戶戶會提早煮晚飯,甚至連光復地區的民眾都會過來看電影。森榮火車站會免費載客到花東線鐵路,森榮車站只有月台,沒有站房。現在有幾家雜貨店的店面略高出路面一點點,因為那裡當初是車站月台的舊址,現在是社區民眾聚集聊天,互相交流的地方(圖二)。
1972年林田山事業區發生森林大火,林場集運設備損壞嚴重,復舊困難,中興紙業放棄經營權;隔年由林務局接管,改稱「林務局木瓜林區管理處林田山林場」。

三、林田山事業的轉型
1970年代以後,國內逐漸注重生態保育概念。再加上1987年「人間雜誌」連續報導林務局於丹大林區濫墾濫伐之事件,為台灣林業的一大衝擊。政府政策更改,林業經營的重心由經濟收入轉為國土保安。木材之採伐量逐年縮減,1985年林田山森林鐵路全面停駛,隔年全面停止伐木,林場隨之關閉,萬榮社區也人去樓空,當得繁盛的光景也走入歷史。
萬榮社區沉寂了好一陣子,這段時間的林業經營改以生態保育經營為主,重視自然保育、森林環境的維護以及文化資產的保存,同時提供休憩娛樂的功能。1986年木瓜林區管理處變開始著手規劃林田山森林遊樂區。到2003年這段期間,陸續成立「林田山文史工作室」、辦理「九十年度擴大公共投資提振景氣方案林田山中山堂閒置空間再利用」,並於2003年完成中山堂的整修。一連串計畫將林田山林場特有的中山堂、木炭工廠、日式木造住宅群、索道及山地線鐵道、萬森線鐵道等特有文化資產,以「林田山林業文化園區」呈現在國人面前。

四、政策評估與衝突分析
衝突意指兩個或以上對立的希望,或是兩個或兩個以上利益、價值、行動、觀點、意識或想法的不合,和至少一個團體為了維護自身利益而其他團體利益所引發的對立關係。
林田山林業文化園區獨有的文化資產及自然環境,吸引人潮帶來商機的同時,各式各樣的衝突也一一浮現。衝突事件不僅會影響計畫執行的進度,甚至計畫內容也必須隨之調整,同時重新對計畫進行評估。所以,衝突在計畫進行期間是必經的過程,對計畫的執行各有利弊。其議題可略分為四大類:宿舍居留問題、土地爭議問題、經濟利益問題和溝通協調問題。
宿舍居留問題
宿舍問題一直是政府的一大負擔,由於時空背景不一,宿舍之管理及事務管理規則,應因時空的變化而有所調整。2003年頒訂,宿舍至2006年底前應全數交由國有財產局列管。由於園內居民大多是在職員工或退休員工,此一政策一出,變對宿舍隨時需歸還公家單位而沒有歸屬感,造成居民恐慌。雖然檯面上沒有衝突事件發生,但潛在性的衝突已經隱約在醞釀當中。如果無法留住社區居民,等於失去原有的林業文化,因為這批居民對在地文化最為熟悉,即使人力方面能以商業手法取代,卻無法取代傳統林業分為的真實性。此一政策對雙方都非盡善盡美。
因為政府政策的轉變,影響住宿的公務員無法持續應有的居住權利及利益。應藉由權利的調整及參與機制的改變來減輕衝突,或是延長基層對政策的適應及反應時間,否則可能將引起更大的抗爭。最佳處理方式應藉由管理經營策略及社區總體營造方式以留住可承續未來發展的人員。同時也可以間接由基層來維修管理宿舍的品質,以延長建築物的壽命,同時活化空間的利用方式。
土地爭議問題
土地問題由於牽涉歷史變遷,居民不容易提出擁有過林業文化園區的部份土地的證據,造成社區發展的阻力,實質上也是最為棘手的問題。土地所有權問題在地政單位的協商後,認為應視察是否列入原住民保留地,以及實地勘查相關資料再行研商。但確切證據不易提出,且土地問題涉及妥規劃高層次之政策問題,非林務局所屬單位所能定奪,宜由立法及政策層面解決。
雖然土地問題在表面上是情感與價值方面的不確定性衝突,但實質上土地衝突的背後是權力與經濟利益的問題。且議題參與團體組成包括具有政治資源的意見領袖,以及以情感為訴求之居民。兩者的衝突動機不同,導致衝突的內容更加複雜。針對此問題的解決策略,應先將此兩不同的族群分開,再針對居門的實際需求做改善。需要積極推動雙方的合作,擴大經營並活用空間,江居民的需求轉化為實際利益的獲得。
經濟利益問題
隨著園區內的各項特有設施的整修工作陸續完成,已經吸引許多觀光客前來,帶來萬榮地區的商機。也因經濟利益造成園區與居民間的衝突,同時也讓鄰近聚落一想從中獲得商業利益及工作機會。在居民間,居民自販賣飲食,引發擺設地點及營利方式的問題,花蓮林區管理處要求停業,因經濟利益引發園區內的衝突。另外,由於園區內提供餐飲不足,導致許多外來攤販進駐,引起居民與外來人士的衝突,甚至共同排外以保障共同利益。
經濟利益容易導致衝突的外顯化,因此清楚劃清楚販賣空間是必要的,並且提供各工作機會給相對弱勢族群。同時應共同協商,公平分配各自負責的市場需求,做好利益中的夥伴關係以減少衝突的發生。
溝通協調問題
溝通協調是化解衝突的關鍵方法之一,必須有技巧的運用得體,才能達到溝通協調的最大效能。園區與居民的互動欠缺溝通,公佈門間互動亦不足,在合作上對彼此不熟悉而容易導致衝突的發生。因此,園區單位應積極主動邀請相關單位參與,更應主動邀請居民參與,並向居民清楚表明決策過程及結果,同時更需保留決策改良及調整的空間。

五、結語
三次前往林田山林業文化園區,每每感受都不盡相同,感觸很深。走進社區裡彷彿走進時光隧道,感受到其聚落特有的文化氛圍。即使森林路停擺,卻依舊可以感受到當年森榮地區的熱鬧與繁榮。火車的行駛聲,伐木的丁丁聲,人聲鼎沸聲…。現在文化園區的推廣,確實更多人瞭解這裡的生活方式與文化變遷。一則以喜,一則以憂。除了很高興這樣的文化能夠再度被受到重視之外,另一方面擔心萬榮是不是也會像九份一樣,最後淹沒在觀光產業當中?萬榮社區興衰起落,現在又再度走向繁盛,這裡的人來來往往,紛紛擾擾。那林業呢?森林火車的軌道依舊躺在林田山的腰際,像一個安安靜靜的老者,在安安靜靜的陽光下。

六、參考文獻
 柯耀輝,2004,林業文化園區之衝突管理研究—以林田山文化園區為例,國立台灣大學森林學研究所碩士論文
 戴震宇,2001,台灣的老火車站,遠足文化事業有限公司,pp.122-125
 邱上林,1997,花蓮人的老相簿.影像寫花蓮,花蓮縣立文化中心,pp.144-154
 姜家珍等,2002,認識古蹟日 花蓮縣文化資產導覽手冊,花蓮縣文化局,pp.24-27
 康培德等,2005,續修花蓮縣志,花蓮縣政府,pp.72-82

2006年12月13日 星期三

「旅鴿教訓」與採集行為



相信很多人對旅鴿(passanger pegion)這種鳥不陌生,在許多介紹近年絕種的物種的文章中,往往少不了旅鴿。

1950年代,旅鴿的族群量在美國所有的鳥種中高居第一,約有3億到5億隻。占美國所以鳥類「個體數」的50%。知道這50%有多少嗎?台灣的麻雀族群量,如果有占全台灣鳥類個體數的10%,我頭給你。可見旅鴿當時再美國的族群量有多大,成群結隊的旅鴿就像上面那張圖那樣子。

然而,當時美國人發明了一種game,就是大家在一定的時間內,看誰能打下最多的旅鴿。每個人都卯足了進拼命拼命打...最後真的把所有的旅鴿給打光了,全球最後一隻旅鴿死在辛辛那提的動物園。

我想說的是,往往我們所見的採集行為,大多是為了滿足個人私慾。然而,有些採集者會避免去採集「稀有種」,只針對常見種,也就是族群量多的物種。例如扁鍬形蟲、紅圓翅鍬形蟲、兩點赤鍬形蟲、斯文豪氏赤蛙...。大多是抱著「反正族群量很大,抓幾隻走應該不會怎麼樣。」的心態,來替自己的採集行為除罪化。真的不會怎麼樣嗎?錯了,確實是會怎麼樣。旅鴿的族群量夠大吧?最後還是因為的過度獵捕而滅絕,多諷刺的教訓。或許採集行為不像當年美國人打旅鴿那樣誇張,但是現在許多物種的數量也沒有旅鴿當年那麼多了。所以,採集會影響生物嗎?會,而且我不敢保證影響的程度有多大。在採集生物之前,試著想想看是什麼樣的原因逼的自己非得這麼殘害生命?不然,再想想旅鴿吧。

2006年12月6日 星期三

蘭陽平原



已經習慣從北宜公路進入蘭陽平原。

前幾年爬山,夜晚行經北宜公路末段,望見蘭陽平原的燈火。而隨著雪山隧道的開通,燈火的密度也許會更加密集、明亮。走北宜是習慣,要改走高速公路反而無所適從。也習慣在坪林歇腳、買幾顆茶葉蛋上路,再小心翼翼的駛過九彎十八拐,進入礁溪。

賞鳥、登山、或隨意兜兜,幾年下來對蘭陽平原已經不陌生了。2001年第一次到宜蘭賞鳥,對蘭陽的第一印象是:路都長得一樣,感覺怎麼走都會迷路。市區還好,郊區無處不是稻田、旱田、漁塭,以及零零星星的幾棟房子。

今年十二月的宜蘭依舊是冷風及綿綿細雨交雜,冷的令人直打哆嗦。而十二月來宜蘭賞鳥,漸漸的變成一種例行公事。下埔、塭底、釣鱉池、新南、美福、蘭陽溪口,每年的幾個固定的點。鳥群常常大群大群的出現:一大群澤鳧、一大群小水鴨、一大群金斑鴴、一大群東方環頸鴴...,而有趣的是,總是有一、兩種特別的鳥種混在鳥群裡。像是從東方環頸鴴群找出蒙古鴴或鐵嘴鴴、小水鴨群中找出巴鴨。或是在腹地廣大的漁塭地區,一池一池的巡,偶而會找出幾隻奇奇怪怪的鳥東西。

蕭木吉老師和李平篤老師最近在說,宜蘭的鳥況漸漸的變差了。他們看了好幾年,我看的這五年還感受不到那樣劇烈的變化,老師們剛開始的幾年,鳥況是用萬頭鑽動、叫聲此起彼落來形容。雖然很難想像,但是能趕受到他們所描述的那種極大的差異。

這種變化究竟是必然還是偶然?這一年從金門、七股、四草這些地方看來,再聽人訴說往年的情形,總覺得空間隨著時間的轉動,以我永遠趕不上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