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1月30日 星期四

「邊緣效應」的爭論


解釋名詞"edge effect"應該要寫什麼?

對於「邊緣效應」的解釋,前陣子跟小袁爭論許久。說實在,邊緣效應的結果,有正面、負面,而正反面的效果會同時顯現,只是看每個人看的角度而定。

什麼是邊緣效應?是什麼樣的「邊緣」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應」?生態學上的邊緣,意指兩個不同生態系的交界處。有些生態系之間有明顯分界、有些沒有,有些不明顯。也就是說,「邊緣地帶」的生態會和「非邊緣區」有什麼不同?

最早對邊緣效應的理論是:位在兩不同生態系的邊界處,由於同時具有兩種生態系的特色,所以生物多樣性會提高。認為「邊緣」可以增加該區的生物多樣性,丁老師有一位剛畢業的研究生,在陽明山上做類似的題目,結果顯示:從邊緣開始,越走進森林裡,樹種的種數越少。結果確實支持邊緣會提高生物多樣性的假說。

然而,近年來,對邊緣效應有新的說法。有些對環境較敏感的物種,在生態系的「核心區」才能生存,也就是在非常內部的位置。但是,隨著棲地破碎化(fragmentation)的環境遽增,生態系的「核心區」漸漸縮小,而生態系之間的「邊緣」增加。使必須生存在核心區的物種瀕臨滅絕,例如褐林鴞、斑鴞等等。邊緣的增加降低的生物多樣性,與前述的理論完全相反。甚至有人稱邊緣為「From Hero to Villain !!」,亦即英雄變狗熊。因為棲地破碎化導致邊緣增加,進而導致物種滅絕,這樣的效應士現今全球生物多樣性快速流失的五大原因之一。而且,通常邊緣增加的是「常見種」(common species),而減少核心區的「稀有種」(rare species)。另外,邊緣會導致生物被天敵捕食的機率增加,也是一種邊緣效應。

邊緣效應造成正反面的結果會同時進行,但是表現出來的結果依地不同。在「大面積」的生態系之間,正面的邊緣效應較明顯,反之則為負面較明顯。現今棲地破碎化速度加快,常見的邊緣效應多表現為負面的,而正面的邊緣效應漸漸少見。所以在討論中才會多注重於負面的效應。至於跟面積大小的關係,則是島嶼生物地理學的論述。

2006年11月29日 星期三

烏來福山村


福山村位於南勢溪之上游,雪山山脈末端的山腰上,此區的居民主要以泰雅族為主,為烏來後山最大的泰雅族聚落。福山村同時也是泰雅族人對外的部落聯絡的重要轉運站。哈盆越嶺道通往宜蘭哈盆,可聯絡宜蘭地區的泰雅族,巴福越嶺道則通往桃園巴陵,可聯絡桃園地區的泰雅族。這兩條越嶺道所經過的原始森林的動植物多樣性極為豐富,是相當具代表性的低海拔闊葉林,有『台灣的亞馬遜』之稱。
由於福山村位於雪山山脈山腰,當寒冷的冬季來臨時,會有許多中海拔或高海拔地區的鳥類會為了避寒而下降遷移到福山村地區,這種現象稱作為「冬季降移」,通常是一些畫眉科、山雀科、鶇亞科的鳥類。另外,冬天還會有為避免與平地鳥類競爭生存資源而遷移到較高海拔的福山村的鳥類,通常是一些食果性的鳥類,例如紅嘴黑鵯,這種行為稱為『反降遷』。再加上冬天遷移來台灣度冬的冬候鳥以及原本就在福山村地區生活的鳥類,冬季時期福山村的鳥類種數可是相當的高。這裡耶曾經記錄過如藍腹鷴、針尾雨燕等稀有的鳥類。電線上的鳥類多為紅嘴黑鵯,也有黃腹琉璃、樹冠中常有灰喉山教鳥、清晨會有小群行動的台灣藍鵲、山坡面上有繡眼畫眉、地面則有紅鳩、福山橋上空則有許多的小雨燕及白腰雨燕。晚上則到處都聽的到黃嘴角鴞的叫聲,偶而會有休鶹在路燈上覓食。
除了鳥類資源之外,福山村也有豐富的昆蟲資源,其中尤以鱗翅目(蝴蝶和蛾)及鞘翅目(俗稱的甲蟲)為主。春夏兩季中的一整天下來,白天看幾十種蝴蝶,晚上看幾十種甲蟲不是問題。而且常常會有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種類。哺乳動物方面則有白面鼯鼠、大赤鼯鼠、赤腹松鼠以及許多的蝙蝠類及老鼠類。
福山村的泰雅族聚落,依然保有某種程度的傳統生活方式。而漸漸的有一些觀光型態的產業出現,例如山產店、民宿、養鱒場。雖然還不像烏來鄉中心那般熱鬧,但有不敢保證未來是否會繼續發展下去。

泰雅族為台灣九族中第二大族,當以曉勇善戰聞名,而且視土地為第一生命來源。『嘎嘎』是泰雅族結合第一要素,無論是在食、衣、住、行、育、樂方面的表達皆是以此為原則。因此有祭拜神明、團結一起、共主、共榮的信仰中心,是為相當優秀的民族。

泰雅族為伴隨大河自然地形而居住,因此對外交通較為不便,常以人工無不往來部落之間。但是在遇大量農作採收時,會架設『流籠』來運送農作、竹、木等,至集中地再對外販售。雖然這運送方式不是泰雅族的構想,但是泰雅族中亦普遍使用,並稱之為『索道』改善諸多的生活與交通運量。

泰雅居加以屋內凹入的下半穴居方式。由蛇木、竹、石為建築材料。另為了防禦需求,於每個部落的入口都設有瞭望台,視為泰雅族建築的特色之一。

由服飾上所表現的圖騰可以體會、瞭解漁船達泰雅族的精神與意義。紅色象徵積極進取與生命力,並且用貝珠製成其衣飾,除了裝飾之外,還代表著身份地位。

泰雅足以共食為方式,偏好原始風采的食物,以穀類、薯為主。其次是野菜溪魚等,家中都會有以醃製保存的醃山豬肉或是醃苦花肉。由於重視原味,在飲食上是力行健康為原則。另外以共杯飲酒象徵彼此兩人的情誼。

台灣及蘭嶼動物相的差異及華萊士線的變遷



一、前言
位於台灣東南方海面的蘭嶼,有許多獨特的動物相(fauna)及植物相(flora)。許多生物在型態(morphology)上與台灣的生物有顯著的差異,因而蘭嶼一直是野外觀察者所嚮往的島嶼。這個現象早在二十世紀初期日本學者大島正滿(Masamitsu Oshima)發現,並提出將華萊士線(Wallace’s Line)往北延伸的見解。而後有黑田長禮(Nagamichi Kuroda)等人以鳥類、哺乳類的觀點認為蘭嶼的生物相應屬於台灣的一部份。但是在1933年由鹿野忠雄(Tadao Kano)針對蘭嶼的甲蟲及蝸牛的觀點認為蘭嶼與台灣的動物相差異甚大,反而與綠島、巴丹島及呂宋島相似,提出華萊士線應北伸到台灣及蘭嶼及綠島之間,稱為新華萊士線(Neo-Wallace’s Line)。本篇就生物的分布、生物界線(biological boundary)的劃設及冰河時期海平面下降的現象與鹿野忠雄的研究做介紹與討論華萊士線的變遷。

二、華萊士線的變遷與背景
華萊士(Alfred R. Wallace)是英國的動物地理學者,為生物地理學之父。在十八世紀時於印度尼西亞(Indonesia)一帶做野外生物調查,分析陸生性動物在該地的動物相及群集(Community)分布。漸漸的在所蒐集的資料當中,反映出生物在全世界的分布狀況。其中最明顯的動物相差異(faunal gap)在峇里島(Bali)與龍目島(Lombok)之間。根據他的說法,印尼峇里島的動物系以亞洲的要素的動物呈優勢,而龍目島以東以新幾內亞(New Guneia)要素的動物呈優勢(山崎柄根2001)。」
後來此線北伸到婆羅洲(Borneo)及蘇拉威西(Sulawesi)之間,並通過菲律賓(Philippine)群島西側。赫胥黎(T.H.Huxley)將華萊士線所引的動物相分界稱之為新華萊士線。
有趣的是,華萊士線與東南亞在更新世(Pleistocene)冰河時期陸地的(當時該陸塊稱為Sunda Shelf)。另有一條劃過新幾內亞及澳洲(Australia)海岸線一致西側的Lydekker’s line也與當時的陸地海岸線相合(該陸塊稱為Arafura Basin)。可見動物相的分布與海平面下降的的地理分布息息相關(圖一)。
E.D.Merrilly在二十世紀時在菲律賓群島及婆羅洲調查龍腦香科(Family Dipt-erocarpaceae)植物。他認為華萊士線應向北延伸到菲律賓群島西側(Palawan群島除外)並繞到呂宋島北側。此論點受到R.E.Dickerson支持。因而此修正線被稱為梅里爾線(Merrill’s Line)、新華萊士線或赫胥黎線(Huxley’s Line)(圖二)。

三、台灣蘭嶼的動物相差異及華萊士線的北伸
二十世紀初期日本學者大島正滿提出華萊士線北伸的可能性,再透過鹿野忠雄的實際調查發現蘭嶼的動物相與華萊士線有關,並從生物地理學的角度切入做進一步研究,再加上台灣高山冰蝕地形的發現來思考台灣與蘭嶼的生物地理關係。
起初黑田長禮、紉山米太郎、岡田彌一等人從蘭嶼島的鳥類、哺乳類、兩棲類及爬行動物的分布,認為蘭嶼的動物相應視為台灣的一部份。但是鹿野忠雄對於蘭嶼的甲蟲相注意到具有菲律賓動物相的特徵,因而質疑納入台灣動物相的說法。
鹿野忠雄在蘭嶼發現六種象鼻蟲,認為其中有蘭嶼特有種或分布於綠島,或屬於巴布煙(Babuyan)群島及呂宋島的亞種。由於這種象鼻蟲不具有飛行能力,步行移動緩慢,容易形成地理隔離。僅在呂宋島就有58種Pachyrrhynchus屬的象鼻蟲。另外蘭嶼光澤蝸牛(Helicostyla okadai)也僅分布於蘭嶼綠島地區,但不見於台灣,且同屬在呂宋島有95種。
因此,鹿野忠雄認為,此類物種容易形成地理隔離,如果透過海漂方式不論是成蟲或幼蟲,都很容易在抵達陸地之前死亡。所以在菲律賓群島、蘭嶼綠島之間的分布並非以海漂式散布,否則距離較遠的台灣應該有此類物種的分布。由此可知,牠們的分佈方式應該是以陸行方式散佈,而支持菲律賓群島與蘭嶼綠島曾經與陸橋相連的假說。由於氣候暖化、海平面上升以及蘭嶼綠島的火山作用重新將物種隔離起來,並各自在島上演化,形成現在的生物相。再加上鹿野忠雄在蘭嶼的動物相調查,因而認為華萊士線應北伸至台灣與蘭嶼綠島之間。

四、討論
在華萊士線的劃設過程中,最有趣的是華萊士線幾乎與冰河時期的陸地海岸線一致。華萊士的動物相資料反映出海洋是生物地理隔離的重要因素。
更新世冰河時期,海平面大約比現在低120公尺,當時中南半島與蘇門達臘(Sumatra)、印度尼西亞、婆羅洲皆相連;台灣與亞洲相連;新幾內亞與澳洲也有相連。而華萊士線劃過的地方如婆羅洲與蘇拉威西之間、台灣與蘭嶼之間、峇里島與龍目島之間仍有海洋的阻隔(圖三)。
以往認為,相距較近的陸地會有較相似的動物相。但是婆羅洲卻與中南半島較相似,反而與距離較近的蘇拉威西差異很大。因為中南半島與婆羅洲曾經相連,而大多數的動物以陸行方式散佈遷移,所以即使距離較近,大部分動物也無法跨過海洋的阻隔。
相較之下,某些較不受海洋阻隔影響的動物(如鳥類),我認為並不適用於整體動物地理分布的研究。因為其行動力較大較自由,而且一旦遷徙常常就是繞過大半個地球,分布過於廣泛。應該針對行動能力低、容易受隔離的物種作研究,例如無脊椎動物、軟體動物、植物等等。當然綜觀該地區所有的物種分布再做分析判斷更是必要的。所以我認為當時黑田長禮等人的說法並不具足夠的說服力。而且在台灣與蘭嶼的鳥類相,有些物種的確有特殊的差異。例如綬帶鳥(Terpsiphone atrocaudaat atrocaudata)與黑綬帶鳥(Terpsiphone atrocaudaat periophthalmica )、藍磯鶇(Monticola solitarius)與藍腹藍磯鶇(Monticola solitarius pandoo)、綠繡眼(Zost- erops japonica)與低地繡眼(Zosterops meyeni)等。但這又牽扯到島間的距離,鳥類是否能離開棲地太久等因素。
因此,冰河時期的陸地相連是動物分布遷移的一大時機,同時海洋也限制動物的分布範圍,且這些會顯現在地區與地區之間的生物相差異上。

五、結語
事實上,生物相的調查並不容易,再加上生物相的複雜多變,影響生物相變化的因素又很多:海平面也許又會變動、陸地板塊不斷的在推擠漂移、生命不斷的在演化、種化、絕種。生物相只會更加的複雜、更難以研究。所以要在這模糊複雜的生物相畫上一條清晰的界線,本來就是一件矛盾的事情。而且生物相能不斷的變動,這些生物界線還會跟著不斷的修改、變遷。
所以,生物界線只能給我們一個整體性的概念,並不能給予最確切的答案。雖然大自然有規則,但是沒有鐵律,所有的規則都不是一成不變的,都有例外存在。也提醒自己能銘記著,自然科學不是一個鑽牛角尖的學門,因為大自然千變萬化。同時,這也是自然科學如此吸引人的原因。

六、參考文獻
Harold K. Voris. 2000. Maps of Pleistocene sea levels in Southeast Asia : shore lines, river systems and time durations. Chicago. USA.
Times Book. 1985. The Time ATLAS of the World. 7th comprehensive edition.
James H. Brown & Mark V. Lomolino. 1998. Biogeography. second edition. USA.
山崎柄根著,楊南郡譯註。2001。鹿野忠雄-縱橫台灣山林的博物學者。晨星出版有限公司。台中。台灣。
林文宏。1997。台灣鳥類發現史。玉山出版股份有限公司。台北。台灣。
鹿野忠雄、鷹司信輔。昭和9年。蘭嶼的鳥相。日本鳥學會。日本。
顏重威。1998。台灣的野生鳥類(留鳥篇)。渡假出版社。台北。台灣。
吳永華。1996。被遺忘的日籍動物學者。晨星出版有限公司。台中。台灣。

七、圖片來源
圖一:Harold K. Voris. 2000. Maps of Pleistocene sea levels in Southeast Asia :shore lines, river systems and time durations.Chicago. USA.
圖二:James H. Brown & Mark V. Lomolino. 1998. Biogeography. second edition. USA. pp310.
圖三:James H. Brown & Mark V. Lomolino. 1998. Biogeography. second edition. USA. pp187.